46. 深海之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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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时分，格里姆斯比港口的天空还是漆黑一片，从海面上刮来的风虽然还算温和，可是吹在他们被海水浸过的双腿上却是冷得刺骨，哈利将赫敏拥在怀里，手里攥着鳃囊草，沉静地望着浩瀚的大海。

突然间，海面上仿佛起了一丝变化，一圈细小的波纹向海岸靠近。不一会儿，从岸边钻出了两只看不清面容的脑袋。

斯内普快步走上前，低声说了些什么，随即折返回来。“可以了，那两个人鱼有一个是翻译官，还有一个是三强争霸赛那年的裁判，认识邓布利多，也认识你，所以人鱼的首领派他来接你们。”

哈利点点头，和赫敏吞下了一把纳威的改良版鳃囊草，然后缓缓走入水中。“只够一天的往返，要注意不要超时，那可就谁没办法从一万多英尺的海底把你捞上来。”

斯内普淡淡地说了一句，话音很快就被海浪声淹没，了无痕迹。

和上次的感觉一样，当他吞下了鳃囊草之后，他觉得手脚之间慢慢长出了蹼，可当他看向赫敏时却有些惊讶，她不像他是四肢长蹼，而是双腿慢慢合并，长出了银白色的鳞片，很快便像一条长长的鱼尾了。紫罗兰色的长裙在水中飘荡，她索性挽起两角将裙子系在腰间，冲他调皮一笑。

在那两个人鱼的带领下，他们游了很长时间。越深入海底就越黑暗，低徊优美的歌声从那里轻轻漾开。越来越接近目的地，哈利以为会看到一座宏伟的宫殿，结果却是一片开阔的沙地。洁白的蚌壳张着口，每一只里都坐有人鱼，哈利想起斯内普的话，猜想这一定就是人鱼的十长老会议了。

现在的人鱼虽然还有王室，但是基本上已经没有实权了，凡是重大的决定都由这十位长老决策，由于此行任务紧迫且重大，他便直接要求会见十长老。看来，坐在正中的那位就是人鱼大祭司了。

此时，大祭司正冷冷地注视着哈利。虽然他没有一般人鱼的凶恶，但脸色也并不友好。“波特先生”，大祭司发出一种粗砺的声音，听上去就像蚌壳划过坚硬的地面，翻译官这样翻译，“严格说起来，我甚至并不想与您见面，虽然无意冒犯，但不得不说目前您与那位魔王的实力相距甚远，我们与您见面也是担了很大风险的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哈利虽然觉得这位大祭司说话有些无礼，但不得不忍耐，赫敏悄悄地在底下拉住了他的手，他明白她的意思。深吸一口气，他才使心情又平复下来，“但我有信心，今日我们的会面绝不会让您和其他长老后悔。”

“但愿如此。那么，您所说的急事又是什么呢？”

“我希望和您结为联盟。”

这句话一出口，底下的长老们顿时一片哗然，大祭司则是一脸轻慢，“波特先生，虽然我们人鱼远离陆地，但并不代表我们就孤陋寡闻。首先，那个‘不能说名字的人’野心虽大，却妨碍不到我们。称霸英国也许不能让他满足，也许他还想控制整个欧洲，甚至整个世界，这些我们都知道，但哪怕整个陆地都是他的，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？难道他还能把他的总督派驻到这海底世界？哼哼，一辈子吃鳃囊草吗？”

“的确，如果您能想到，伏地魔当然也能想到，放在以前也许不会，因为他比谁都谨慎精明，但现在，包括将来，这事就不一定了。特别是在他自封为国王之后，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。”

“就算他自己给自己加冕，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
“您一定知道，在邓布利多去世后，魔法部实质上已经名存实亡，现任部长沦为伏地魔随意操纵的傀儡，这样他其实已经是这个国家‘背后的君主’了。并且，只要他一天躲躲闪闪不露面，这就只能是人们心中暗自的猜测而已。按理说，这样的局面对他是最有利的——既能控制整个巫师界，又能轻易化解人们反抗的动力，他只要继续享受他想要的就好，但是，这个一直比谁都聪明的魔王居然犯下了绝不该犯的错误——他加冕了；

仅仅只过了半年，他却一反常态，大张旗鼓地正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，不仅如此，还弄出了声势浩大的加冕典礼，将人们的对他的仇恨明朗化。问题是，为什么他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？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等于公然宣布与全世界为敌吗？当然是知道的，但他自以为能控制得住。还有一个原因，很简单，就是权力的诱惑太大而已。”

“权力的诱惑？”

“您可以站在他的角度想想，最大的敌人死了，自己已经是当世最高明的魔法师。辛辛苦苦终于站稳了脚跟，难道您不想正大光明地享受权力与荣耀吗？否则您为什么要追寻这个位置？邓布利多一死，我下落不明，伏地魔还有什么理由不正大光明地来统治世界呢？

但是，极致的权力往往也就意味着极度膨胀的野心，您觉得他会允许这世界上有一块他统治不到的地方吗？甚至，伏地魔加冕之后，您如果不乖乖俯首称臣，他和您之间的战争就是无可避免的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。”

哈利说完，十位长老的脸色都有些凝重，看来他们已经有些被他打动了。他的直觉告诉他，这一次结盟并获得紫鸢萝的难度并不是太大。

“不然，您只能考虑服从伏地魔，低下您高贵的头颅表示臣服。”

哈利故意这样说道，果然大祭司变了脸色，“绝对不可能！我们生来就是海洋的统治者，不管是你还是神秘人，都别妄想能奴役我们！”

谈话到此结束，接下来是歌舞演出，大祭司和其他长老借口其他事暂时失陪，哈利知道他们是商量对策去了。等到重开筵席时，只有大祭司一个人出来了，哈利便明白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，不由得在心中祈祷。

“波特先生，请先把您的请求先放一放，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。现在我们的族人比较关心一点，就是如果我们真的结盟，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呢？”

一颗心顿时落到了肚子里，人鱼这样说，就是很有意向了！现在他真想以光一样的速度跳出水面，对着月亮纵声长笑，把赫敏抱起来转圈，但是依然克制住了自己，脸上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，“伏地魔既然如愿以偿坐上了王位，不可能不有点穷奢极侈的享受，哪怕就是为了维持排场，也会大规模地搜集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。这些珍奇想要进入英国，不可能像他一样从天上飞过来，最常见的方式就是海上运输。目前，我只需要您不时地制造几场小小的海上风暴，足以让这些宝物永沉海底就可以了，因为我需要这些宝物。”

“这很简单，但是，这些损失对他是无足轻重的，”大祭司想了一下说道，“对于那些‘纯血统贵族’来说，也只是少了些奢侈品而已，还不足以扼制他们的经济命脉。”

“是的，这只是我们的原始资金，但是它的用会慢慢凸显出来。”

“这不难，那么，我们能得到什么呢？”

哈利请求大祭司屏退其他无关的侍者，等到就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，才说：“平等，自由。”

“哦？”

大祭司低头拨弄了一下手杖上红色的宝石，被打磨得光滑的表面映出了他眯起的双眼，虽然，他的语气是故茫然之意，“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