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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5. 紫鸢萝

哈利坐在床边凝视着赫敏,心中纷乱如麻,全然没了主意。从地宫回来已经过去了两天,赫敏仍是昏睡不醒,罗恩来看了她好几次都是这样。哈利在床边坐了两天,一开始他极力想说服自己她只是在地宫太劳累才昏过去了,可是整整两天过去,她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,他也由一开始的慌张到现在的坐卧不宁。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吧,偏偏大脑又一片空白,什么也搞不清楚。

仔细想想,从他们开始逃亡赫敏就有点不对劲,但之后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活泼,加上要操心的事情也多,所以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,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?

正苦思冥想时,斯内普教授已经替赫敏诊断完毕,哈利慌忙地迎上去,“教授,她怎么样?”

斯内普用那副永远看不出表情的神情看了他一眼,说:“出去说,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。”

说完也不管哈利,径直在前面开路,哈利赶忙跟上去,心中的恐慌到了极点,路上碰见了罗恩。“嘿,赫敏还好吗?等下有事情跟你说,我们的资金就只有你在古灵阁里的存款,还要再想想办法,否则不说别的,连这几百个人每天吃饭都成问题……”种种事情搅在一起,令他原本就压抑的心情更加烦躁而沉重。

他跟着斯内普来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,绿枝垂地,将他们包裹在一个隐秘的天地中,斯内普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低沉:“你知不知道她中了很厉害的恶咒,如果一直拖延是很危险的?”

初夏时节已经隐隐有了些蝉声,从绿叶中传来清脆欢快的歌谣。此时蝉声突然一顿,仿佛谁的思维停滞了一瞬间,哈利看着斯内普的嘴一张一合,心里却一片茫然,似乎不能理解他的意思,半是吃力半是不敢相信,“那,那是指……”

“她中了了一种名叫‘心碎’的魔咒,会使人的心脏一点点停止跳动,直到死亡。最开始发时在深夜,人会觉得快要窒息一般难受,慢慢地,白天也会发。看她这个样子,这病也是有段日子了,不然也不会大白天发。据我估计,如果不在三个月之内找到办法,恐怕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哈利就打断了他,连听都不能听这后面的假设,或者说,是根本不能承受这假设。“不会有什么恐怕的,我们一定能找出根治这种病的方法!您既然知道这魔咒的来源,一定也知道怎么治吧?告诉我!”

“这魔咒是黑魔王发明的,几年前我曾经学过,不光是我,很多他的手下都练习过这种魔咒。可是除了已经故去的邓布利多,这世上,恐怕只有发明人自己才能破解。”

心,突然之间变得很冷,那种寒意,那种恐惧,只有经过最深刻的绝望才会有,但是,他不能死心。“我呢?我也可以吧?我继承了邓布利多全部的魔法,我应该也可以的。”

“波特,”斯内普冰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,“你以为你真的是邓布利多吗?破解一个黑魔王发明的魔咒可不是给曼德拉草浇浇水就行了,需要很多知识,很强大的力量。你目前学过的魔咒有几个?超过一百了吗?”

哈利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一样缥缈,脑子里是不正常的回声,“那么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吗?”

“先不要急,让我想想办法。”
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地的,只觉得双腿像棉花一样软弱无力。斯内普拉着他,可他似乎没有感觉;罗恩朝他急切地说着什么,可他听不懂;周围人的脸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晃过,正午的太阳热辣辣的,照得脑中嗡嗡响。直到一个如小山一般的身影出现在眼前,拥抱自己,那个人乱蓬蓬的胡子扎在脸上微微的疼,他才终于有了些意识。

“海格?”

“是我,天哪,哈利,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?”

斯内普把赫敏的病情简单地说了一下,罗恩眼圈泛红,匆匆跑去看赫敏。海格瞪大了眼睛,“什么?她没有告诉过你?我的天,哈利,对不起,这都是我的错!其实……我早就知道了,但赫敏让我不要说……我真蠢,蠢死了!我早就该想到她为了不让你担心会一直瞒着你,如果我早点说出来……”

“没用的,”斯内普冷冷地说,“我说了,除了黑魔王其他人谁也破解不了。”

哈利不能再听下去,他要离开这个地方,海格追上来,“等等,哈利!我还没有说完。几个月前,大概就是你和罗恩去那个什么相亲大会的时候,赫敏和我碰过一次面。她请我帮忙找医生,我猜那是她刚刚发现自己患病。我把她带到了一个灵药师那里,她说了和你一样的话,”海格看着斯内普,“‘只有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才有办法,’她说,……”

“等等,你的意思是赫敏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魔咒的来源了?”

他难以置信,等回过神来,才意识到脸颊边温热的泪水已然变了冰冷。

“那个……应该是这样吧……”海格看着他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说。

哈利再也支撑不住,颓然跪在地上。他不能相信,不敢相信,如果她一早就知道,那么这么久以来,她究竟是怎么忍受这一切的?

他不敢去想,不能去想,当自己说出“想和你一切慢慢变老”的时候,她是什么心情;

当她恳求着,说想一直生活在这个如诗如画的森林时,她是什么心情;当她终于擦干眼泪,柔声安慰着自己的时候,她是什么心情;当她哭着说只有活着才能拥有无限美丽的未来时,她又是什么心情?

这么久以来,到底是怎样的信念,怎样的爱,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?

这么久以来,他从来没有发现,从来没有。

良久,他跪在冰冷的地上,一动不动,仿佛只要一动,连心都会化齑粉消失不见,不能!他要留着它,才能感受到那比钻心剜骨更剧烈的痛。她有多痛,他就要有多痛,即使心已经痛得麻木到没有了知觉……

“哈利,你别这样,”海格劝他,“那时候我那灵药师朋友给了赫敏一副药剂,也许有点用。可是,那配方里有一种草药非常少见,安琪莉可,也就是灵药师把她收藏的那点都拿出来替赫敏配好了药。可是,一来那药只能减缓痛苦,并不能根治,二来只有那么多量,想要重新配制,必须要找到那种草药才行。”

“我去找,”哈利从地上站了起来,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他向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,“那种药叫什么名字?”

“紫鸢萝,斯内普,不知道你听过没有?”

“紫鸢萝……”斯内普沉思着,“活了这么多年,我也只见过一株。那是有一年魁地奇世界杯开幕式上的展品,后来送给了当时的魔法部部长福吉。一般的鸢萝只有白色或红色,紫色的极为珍贵,因为它生长在深海,靠着海底的人鱼精心养护才能存活。在黑市上,一株可以卖到5000加隆的价格,但据说药效很是惊人。”

“不管它有多么珍贵,我也要把它拿到手!哪怕只是为了让她多活一天,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无所谓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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