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诗韵指尖隔着亚麻桌布掐了掐老伴腰间软肉，晨光里晃了晃手：“给亲孙辈用你倒抠搜？当年我生老八小九时，你把压箱底的雪蛤膏、野山参全炖成汤，眼睛都没眨过。”
江启翰被掐得龇牙咧嘴，却仍梗着脖子辩解：“那能一样？这参可是康熙年间的老货……”
满桌银器在落地窗斜切的晨光里轻晃，不知谁先憋不住笑出了声。
窗外的玫瑰恰好探进半枝嫣红，将浮动的尘埃染成暖金色，落在老爷子气鼓鼓的鼻尖上，倒像是谁偷偷点了笔淡胭脂。
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突然笑出声的四女儿江碧君。
她正捧着银匙往咖啡杯里加糖，被目光烫得肩膀一缩，匙柄“当啷”撞在杯沿，溅出几滴褐色涟漪。
“爸您看呀——”
她指尖绞着绣有家族纹章的亚麻餐布，笑出的梨涡里盛着晨光，“您这眉毛拧得比外面巷口那只被抢了鱼干的流浪猫还夸张！”话音未落，满桌银质刀叉跟着哄笑声轻颤。江启翰涨红着脸抄起镶金边的亚麻餐巾，作势要往她头上掷：“反了你个小崽子！连老子供在佛堂的参都敢编排——”
朱诗韵眼疾手快按住老伴扬起的手，腕间翡翠镯子在日光下晃出一抹青碧流光。
她眼角余光瞥见最小的八女儿正把空锦盒往香奈儿裙兜里藏，指尖还沾着半片参片碎屑，索性将描金瓷碟里的车厘子推到江萌萌面前：“乖囡，快给你四姑夹颗‘红宝石’堵嘴，省得她把你爷爷保险柜里的千年灵芝孢子粉都笑成灰了。”
小姑娘脆生生应了声，用银叉戳起颗饱满的车厘子，却在递到江碧君唇边时忽然缩回手：“四姑得先跟爷爷说对不起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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