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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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暂时不明白时间溯行军的来历，不过以此前战斗经历，可以得知只有与明漪君连接之人可伤害到时间溯行军。

这固然能解释为何时间溯行军想要除掉明漪君，但从虚境发回的消息来看，时间溯行军鲜有直接攻击审神者的举动。它们的目的只是改变历史，抹杀审神者并不是它们的首要工。为何出现在苦境的时间溯行军会有这样的举动，付丧神们也解释不清楚。

时间溯行军是否有改变历史，是否会攻击明漪君之外的人，这些疑惑暂时都无法得到解答。更有甚者，若是时间溯行军已经在尝试改变历史，苦境又会如何……明漪君思索着这些问题，一时陷入难以挣脱的思维迷局。

明漪君思考得出神，流星行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应。叶小钗见状，便示意不要打扰明漪君，让两人去修行了。有叶小钗照看，流星行与皓月光自然也不再担忧，一同外出了。

明漪君思索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回神，看到屋内只剩叶小钗时，她还有些疑惑。不过看外面天色，她也意识到自己思考了许久。

叶小钗并未问她想了什么，他鲜少主动，却不会让人觉得疏离。明漪君见他在便觉得安心，又觉得不能这样依赖他人。她起身道：“我尚有事需要考虑，请允我暂且少陪。用晚饭时我若未出，不必来寻。”

叶小钗颔首，示意自己知晓。明漪君步出门时，忍不住回头问他：“你在此处等我许久？”

叶小钗摇摇头，明漪君不知他是否认很久，还是否认等我。她沉默片刻，又续道：“你不问我去做什么？”

明漪君态度有异太过明显，叶小钗面上浮出几分忧色，想要上前关切她。只是他方才踏出一步，明漪君便更快道：“哈，无事，不必担忧，我先去了。”

迟疑片刻，明漪君已然从视野中消失。叶小钗知她忧心时间溯行军之事，只是自己隐居许久，此事与苦境的联系又暧昧难解，他实在帮不上忙。思虑未果，叶小钗修书一封，往琉璃仙境去了飞信。

明漪君自然不知叶小钗的动，她行至水边枫树林中，便找一个石头歇下。依三日月所言，付丧神才是对付时间溯行军的主力。不过这些只是三日月的论调——

在明漪君看来，付丧神不过修行一定年限具备灵气的精怪，而他们包括时间溯行军碰巧又都是刀子精，所以用最简单的思维去考虑这件事，不过是灵气与厉气的战斗。具备灵气从而拥有灵性的付丧神，因为厉气太重而化出形体的时间溯行军，互相战斗，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。毕竟灵气也好，厉气也罢，都是充盈在天地之间，适合修道之人的物质罢了。

当然，这些都是明漪君的命魂所得出的结论。明漪君虽是引气之身，但因重生之故，灵魂不全，记忆全失，一无自保之力，二无谋划之智。偏偏又遭遇时间溯行军的异常行动，若非灵牌在身，事情恐怕会更加棘手。

明漪君虽然茫然，但她的命魂行动却十分明了。虚境方面，她关注着苦境之中时间溯行军的异动，让明漪君及时跟她汇报情况，同时也在想发设法寻找前往苦境的方法，积极引导灵魂与宿体的融合。

相比之下，明漪君就仿佛一个空洞的玻璃容器，静待灵魂回归便好。

她不想要这样——

虽然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也是她，但她们拥有不同的记忆，不同的人生，不同的见解，现在也还过着不同的生活。她们并非是完全相同的存在。她也想要做些什么，却毫无头绪，这令她十分迷茫，又感到痛苦。

明漪君长叹一口气，如此直面内心，承认自己一无是处，真是令人全无动力啊。

她躺在石上，忍不住阖起双眼。日光穿过葱茏绿叶，照拂在人身上时带着一丝暖意。但林风烈烈，又有几分使人清醒的寒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