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在南方做了什么,不得而知,朝堂上的奏折已经很久没有放在朕的面前了。即便是放上来,也都是一些零七八碎的小事情,并不想为此多耗时间。
阿骨最近沉迷吹叶子,院子里时常都能传来破音的尖锐声。公公比起从前贴的更紧了,除却时不时有小太监来找公公,基本是片刻不离。至于太傅,自从那日他跪在朕的面前请求诛连乱贼九族后,就再未见过。
日子比起过去变得更无聊了,太傅寿宴上送来的寿礼已经玩腻,书房的砖瓦都快被朕掀起来了。感觉日子又回到了从前,回到了当年还在小院落里,数着墙壁与青石板的无趣,还有大殿外走过的士兵。
不过是圈养的笼子,从周长五百步,变成了小半日的脚程。阿骨依旧沉迷探索宫中的边边角角,不时带回一些稀奇古怪的说词。他的神出鬼没导致的,就是只剩下朕一人在书房里,拿着绘本打发时间。
直至公公递上茶水:“陛下,太傅大人觐见。”
“宣。”
能找到朕头上的事情,都不是什么好事情。零碎的小事都有太傅私下做了主,而那些大事有公公拦着,甚至是将军都有在宫中设了一层屏障,为的就是挡住正想要对外界一探究竟的目光。
不过比起之前身形伛偻的样子,这一次的太傅将朝服穿的规规整整,十分规整。
“臣,叩见陛下——”他三步一叩首,行了对帝王的至高礼节,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——”像是朝堂觐见,明明私下里的礼节并非如此,可是他依旧这么做了。
他在威胁朕。
不过那又怎么样呢,给予他这份权利,让他逐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,不就是朕么。而朕也很愿意,给予太傅退让与他人没有的殊荣。
“太傅何故如此态?”
托着下巴去看他,“太傅是朕的先生,先生有令自然无不遵从啊。”
哪怕不会是什么好主意,朕也不会在乎的。因为那是朕想要的结局,所以除非他劝朕勤政,否则朕不会生气的。
不过太傅并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,他在最后一个扣首,额头撞地长跪不起:“臣恳请陛下,让臣告老还乡。”
……恩,朕得承认这个超脱了朕的掌控……
“太傅缘和如此?这一年太傅在朝堂上助朕良多,朕还年幼,有太多事情需要依仗太傅了。”
靠在龙椅上,虽然很想装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,可是那样太费功夫了,“先皇逝去多年,太傅是先皇留下给朕的顾命大臣。”
“臣已年迈,诸事已再无心力。陛下如今年岁以大,那些奏折也该陛下自己批复了。”
太傅不为所动,他跪在那里,“这么大的年纪,臣已经失去了年轻人的干劲了,这把老骨头,还是早些退下,给那些年轻人让路吧。”
“年轻人可没有太傅这么豁达的心思啊。”
“陛下也还年轻,磕磕绊绊的总是能成长起来的。”
他意有所指,可是那又如何呢。
“太傅真的要走么?”
叹息。
“臣无颜面对那些南下为陛下效力,却将事情推卸到如此境界的弟子啊。”
太傅老泪纵横,其中有几分真意大概只有他自己知晓了,“这都是臣教导无方所致,臣愧对于陛下,愧对于将陛下托付于臣的先皇啊。”
或许朕应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,只是真的没那个心情了。比起十三年前跪在先皇面前,为朕与母后苦苦哀求的男人,他匍匐在地身形倚楼,当初笔挺的背在朕的面前曲折,不再是记忆里当年的的模样。
“太傅还记得第一日与朕初见,与朕讲起的诗集么?”
窗外只有树影沙沙,宫中很少见到飞禽,大多鸟儿还为得进宫便被外围的守卫们驱赶离开。与太傅初见那日,也是这样秋高意爽的日子。
那个时候母后还是宫中最受宠的皇后,那个时候父皇还是每日都会来抱朕的慈父。那个时候的身边有着温柔的婢女和面面俱到的侍从,那个时候的宫殿装饰华丽。那个时候的太傅……像是百花盛开中唯一的绿。
而现在,这株不曾盛开的绿株绽放了他的花朵,与其他的植株也没什么两样了。
那首诗,朕至今都记得很清楚。在太傅问完了朕是否听识字之后,教给朕的诗:“节物风光不相待,桑田碧海须臾改。昔时金阶白堂,即今惟见青松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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